作为银行机构,特别是服务于中国经济成长和财富管理的商业银行,我们特别关注大学生的就业和年轻人未来的职业发展。年轻人客群是我们服务的对象,为客户提供人生伴随式的财富管理服务,就需要从大学生开始争取他们、服务他们。对金融机构而言,年轻人就是我们的未来。
根据我国城镇失业率调查,从今年4月份开始,成年人(25-59岁)失业率从5.3%下降到8月份的4.3%,而年轻人(16-24岁)失业率却节节走高,7月份达到19.9%的峰值,8月份略有下降至18.7%。总的来说,成年人就业率和年轻人就业率的走势,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结构性背离。虽然年轻人失业率具有季节性,但过去五年同比来看,现在较2017年的失业率水平几乎翻了一番。当前我国的年轻人失业率水平已经高于美国和欧盟,美国是8.5%,欧盟是14%。
学术界认为,年轻人就业存在“劣势”(youth disadvantage)。这有两方面的原因:首先从雇主角度而言,经济下行的情况下,没有太多工作经验的新人更容易失去工作,存在“后进先出”(Last In First Out)的现象。其次从年轻人自身来讲,初入职场,对自己未来职业规划还在迷茫探索中,很容易出现所谓的“摩擦性失业”。中国人讲“三十而立”,通常要到三十岁以后,一个人职业发展路径才逐渐趋于稳定。这就造成年轻人失业率偏高,而成年人失业率相对较低的现象。所以,年轻失业率相对成年失业率而言偏高,这是一个国际上普遍的现象。例如,今年7月份,美国16-24岁的青年失业率为8.5%,是成年(25-65岁)失业率(2.8%)的三倍。
对于年轻人就业和成年人就业的背离现象,我们可以这两个年龄段的失业率倍数进行一个国际间的横向比较。根据8月份的数据,目前我国年轻人失业率是成年人失业率的4.35倍。这在国际间处于什么水平呢?考察OECD国家的情况,年轻失业率高于成年失业率2倍以下是偏低水平,2.5-3倍属于正常,3-4倍就偏高了,超过4倍就是一个极限水平。美国目前是3.0倍,日本、德国、以色列、瑞士在2倍左右。以目前年轻人就业和成年人就业的背离程度来看,我国在全球范围内处在极端的位置,显示这个问题相当严重。
在疫情防控、经济下行等众多因素的冲击下,新增就业岗位乏力。我们需要解释的是,为什么年轻人失业率偏高,而成年人失业率相对偏低。
首先要回答的是,成年失业率怎么会出现下行?这似乎与当前经济运行的实际情况有点出入。一个具有说服力的解释是,成年就业群体的劳动参与率降低了,部分劳动力停止在城镇寻找工作,从而退出了劳动力市场。而在劳动力市场上,流动性和波动性最大的群体,毫无疑问是外出务工人员。从对外出务工人员的增长趋势水平数据进行观察可以看出,目前外出务工人员和历史趋势水平大概有550万缺口。也就是说,数以百万计的农民工返乡,使得计算成人失业率的分母减小,劳动参与率的下降造成成人失业率得到改善的错觉。这个问题在国外也发生了,疫情之后美国经济重新开启,但是成年人的劳动参与率明显下降,这是造成美国当下失业率奇低的部分原因。
同样的道理,年轻人的失业率走高,与前几年高校扩招终于迎来了毕业高峰相关。今年普通高校应届毕业生1076万,较去年上升167万,增速18.4%,为历史之最。大学毕业生大幅增加,而实体经济提供的就业机会减少,导致考公务员及报名考研的赛道极度拥挤。今年有457万人报考研究生,相较2019年增加167万人(58%),而考研录取率24.2%,相较两年前下行4.8个百分点,也创下历史新低。报考公务员的人数达到212万人,较2019年增加74万人(54%),虽然增加了三万多公务员职位,但是录用比例下降至1.47%。这也从侧面反映出,实体经济为年轻人提供的职业发展通道非常狭窄。
就业,是宏观经济管理的重中之重。总理在今年人大会议上说到要解决1600万人就业,推断大约是一千多万大学生再加上五百多万农民工的趋势供给水平。解决就业问题,尤其是年轻人的就业,仍然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。我们知道了问题所在,答案就不难了。解决结构性的就业矛盾,最终还是要从需求端发力。